Little Libi's story (下)

轉錄自TVB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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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發現新台灣】不一樣的寶貝　領養父母無私付出(下)
記者:王德愷 攝影:曾福強　潘至峰 報導

甜甜膩膩的聲音，咬字清楚，很難想像，Libi一年多前，只會咿咿啊啊，媽媽放棄了高薪的金融理財工作，專心陪Libi，幫她梳理小小心靈裡滿滿的委曲，不過等了快1年，都沒等到Libi一個完整的句子。Libi的爸爸：「每次我推著她，用嬰兒車推出去啊，她要到哪邊，就跟指南車一樣 ，ㄜㄜㄜㄜ。」
醫生說，可能Libi小時候住育幼院，一對一的語言刺激不夠，請媽媽多對Libi說話，媽媽於是開始在安靜的家裡自言自語，這個愛的練習題非常傷腦筋，終於有一天「Magic Moment」好像來了，沉默的午餐桌上，媽媽幫Libi夾菜，2個人的午餐，終於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。Libi的媽媽：「但是她就跟我說，要那個，我就愣住了，我說，啊，你剛剛在講話？然後我就打電話給我先生說，她會講話了， 而且講得很清楚，然後從那一天以後，她就講話講得非常好，她是一個講話語言表達非常清楚的孩子。」記者：「就是講整句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嗯。」
出生2年多後，Libi才終於找到了家，放開了心。Libi的媽媽：「其實不是突然有一天，就是你會慢慢感覺她想靠近你，以前可能是為了某一些目的，比如說她要你幫她打開一個玩具什麼的，但是6個月之後，你就會發現有時候，對，她就走進來這樣，就是這樣看看我啊，然後摸我的臉這樣。」
Libi的爸爸：「就是覺得好像熬出頭了，也沒有，說真的，就是覺得熬過來了，一個階段。」
孩子放開了心，孩子的心很大很大，好不容易建立親情，送孩子上幼稚園，與孩子共度的時光，剛開始甜美，就要縮短了，媽媽若有所失。Libi的媽媽：「第二天送到教室門口，她就說媽媽再見，我說我要在這邊陪，她說你不用，她說你在這邊這樣子你很無聊，你可以去做別的事情，到下午3點半再來接我，不要太早來喔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你飛天小女警要一直背著嗎？你要不要告訴我，來，坐這邊，要念哪一個，要念哪一個？」Libi：「這個是憫農詩啊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這個是誰畫的。」Libi：「這是什麼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這是什麼，好，你唸給我聽啊。」Libi：「你唸給我聽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又不是我上學，是你上學，是你學的唄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可以講給我這2個，ㄊ，然後呢？」Libi：「ㄤ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然後這是什麼？」Libi：「湯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好，那這個呢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小堂弟…。」
Libi：「醫生，醫生，我要看病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還沒好啦。」Libi：「這個醫生很兇喔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我剛才開的耶。」Libi：「剛開門啊，還沒準備好喔， 那準備好了嗎，我可以來看醫生了嗎？」Libi：「可以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好了。」Libi：「好了，那要吃藥嗎，有打好了嗎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打好了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那你沒給我呼呼。」Libi：「自己呼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喔，自己呼啊。」
就像一般的小孩，確定了親情不會改變，面對父母就會耍賴，也有了小小的嬌蠻。Libi：「那我可以了嗎？那我要付錢嗎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哪有人這樣付錢哪。」Libi：「喔，不是這樣付錢哪，那要怎麼付錢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要到外面去付錢。」Libi：「喔，到外面去付錢。」
小孩要學會生活規矩，養成恆心，爸媽先得付出無盡的耐心，面對拼不起來的拼圖，受挫的Libi，只能忍耐2次。Libi：「我試啦，我試啦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我知道你試了2次，我們不是說一個東西要試3次嗎？你試了幾次了？」Libi：「2次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所以還有1次，再給它1次機會，好不好？我們換別種方式拼拼看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看我在幫你，你都沒有管我。」Libi：「媽媽要加油喔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是嗎？可是為什麼，我都感覺妳都不Care我)？」Libi：「咦，對耶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好像對了耶。」Libi的：「換我了嗎？」
頑皮又甜蜜，要堅持有原則的教養，爸媽還得板起臉，硬起心腸，爸媽有了孩子，這個家缺的一角補上了，但還得不斷地磨合，才能補得剛剛好，孩子會耍賴，會測試爸媽的底限。Libi的媽媽：「每天你都在被挑戰，這個承諾你還，要不要堅持？只是你每次都說好了以後，你對她的愛的厚度，就增加一點，增加一點，我覺得是這樣，然後我就會越來越有信心，喔，我大概可以做得到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坐好，Libi，不要這樣坐喔，會跌倒，Libi，規矩，你希望有阿姨跟叔叔在的時候，我還要特別要罵你嗎？你想這樣嗎？那請你不要這樣坐，你有聽到嗎？好，那請你坐好，因為你這樣會跌倒，很危險。」
在一旁拍攝的我們，真怕Libi哭起來，小女孩沒有哭，好像也懂道理，幾個大人陪著她吃點心，像眾星拱月，問起夏天的迪士尼樂園之旅，小女生好像有點忘記，花錢的大人可著急了。Libi：「在哪裡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在迪士尼啊。」Libi：「可是是坐哪一個車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坐哪一個車你忘記了嗎？」Libi：「對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坐紅色的閃電麥昆啊，閃電麥昆的那個車車啊，你不記得了，那我下次不要帶你去迪士尼了。」Libi：「我要啦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都沒有記得。」Libi：「我要啦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可是你都沒有記得啊。」Libi：「很久了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那就很浪費啊。」Libi：「因為我很久都沒去了。」
仰著小臉和爸媽鬥起嘴來，Libi實實在在成為這個家裡受寵愛的孩子。Libi的媽媽：「你都忘記了呀，那以後你要去，我會帶你去嗎？」Libi：「哎喲，我要去，我自己去就好了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自己怎麼去？長大的時候啊。」Libi：「喔，那很久以後啊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要自己存錢自己去，是不是？你的意思是這樣嗎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不要爸爸媽媽陪你去啦？」Libi：「要啦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啊。」Libi：「哪時候，爸爸要哪時候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再找時間啊，爸爸不是講過嗎，再大一些些，什麼時候還可以再去，他有沒有跟你講？」Libi：「禮拜六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禮拜六？」
真的很賴皮，也真的很可愛，但這就是愛的練習題，不是養寵物，孩子基本的生活習慣，還是得教好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可能有時候就覺得說蠻殘忍的，可是我覺得小時候就是要這樣教，不然的話長大了，就沒辦法教了。」
後來才發現，承諾永遠的愛，真的太難，特別是當孩子頑皮耍賴時，那麼就只承諾眼前的這一天吧，就再多愛一天。Libi的媽媽：「把它切成每一天大概就可以。」記者：「就是承諾那個當下的那一天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對對，每一個掙扎，或是每一個覺得好痛苦，你覺得愛不下去的那個時刻，你就告訴自己，好，我就再相信這一次，我就再忍過這一天，對 再多愛一天。」Libi：「來追我啊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你自己開始跑，你先跑。」Libi：「你可以來追我啊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爸爸給你追 ，爸爸給你追。」
看見自己在育幼院憂愁的舊照片，Libi說不認得是誰了，爸爸看見女兒來撒嬌，工作一天的疲憊，也都不記得了。Libi的爸爸：「我就跟我太太講說，整個心都融化了，就覺得說，哇，真的，有女兒真好。」
看見現在愛笑愛撒嬌的女兒，夫妻倆的煩惱是，擔心外人對她只有溺寵和稱讚，女兒太可愛了，怎麼辦？Libi的爸爸：「真的是這樣，越來越討人喜歡，越來越可愛，我也會擔心，我怕國小的時候就有人在樓下站崗。」Libi：「媽媽，我的坐墊濕了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的坐墊濕了，怎麼辦？」Libi：「爸爸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把它擦一擦就好啦。」
孩子遇到困難，第一個就找爸媽，這樣的親情不是理所當然，得來很費一番功夫，確定了卻是這麼窩心。怎麼定義「媽媽」？孩子傷心脆弱時，第一個找的，就是媽媽。Libi的媽媽：「好，不能發脾氣，這自己撞到的，你覺得你沒有看見那個角角對不對，好，是不是，你沒有看見那個角角，對不對？好，媽媽看一下，好了，沒事，不要摸，你知道這是魔法的可可嗎？喝了就會好了。」
要疼愛，不能溺愛，就算Libi掛著眼淚，該教的還是要教，1分鐘後，Libi窩在媽媽懷中喝可可，比起過去那個一哭3小時的小魔鬼，現在的Libi，又像個頑皮的小天使。Libi的爸爸：「讓你攪一攪，這是攪拌喔，不是這樣子，不能這樣喔。」Libi：「像咖啡一樣。」Libi的爸爸：「像咖啡一樣， 假裝你喝咖啡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燙嗎？」Libi：「沒有。」
孩子和爸媽的膚色，就像咖啡與牛奶的差別，剛開始時顏色分明，攪拌過後就漸漸分不開了。Libi的媽媽：「她會告訴我她發現了，我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，或者是她是一個很會找樂子的孩子，可能每個孩子都很會找樂子，但我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，但她打開了我生命中很多我沒有看過的，在我以前的世界裡沒有出現的東西。」
Libi從小聽大人講她的身世，誰說一定要悲情俗套的梗，想像力豐富的小孩，自己編了溫暖的故事。Libi的媽媽：「她就說，是不是有一個小天使，她是我的小天使，她每天都看我，在育幼院裡一直哭、很難過，要找一個媽媽，所以後來那個小天使，就飛來告訴你，有一個小孩，對，她自己編的，就說有一個孩子，需要一個媽媽。」記者：「你有講過類似的故事給她聽嗎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沒有，沒有。」
孩子變了，大人也變了，不能再用理性「ㄍㄧㄣ」到底，爸爸媽媽都更能感覺到心的跳動。Libi的媽媽：「或者是以前，我不會跟人家這樣講話，講一講，就會想哭，但是我現在就會。」記者：「以前是非常…，連情緒都很控制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對對。」記者：「但是看到她不太能控制了？」Libi的媽：「對，然後我覺得她，就是豐富了我的生命，或者我的生命有很多，其實以前有，很多地方是關著的，她把它打開。」
這個家的門，也還要為另一個孩子打開，夫妻倆計畫等Libi長大些後，再領養一個小孩，Libi堅持她要當姐姐，她很明白自己怎麼來的，妹妹也會一樣地來到。Libi的媽媽：「你確定洋娃娃跟妹妹不一樣嗎？你知道洋娃娃跟妹妹不一樣嗎？怎麼不一樣？」Libi：「妹妹是人，弟弟也是人，然後娃娃就是娃娃的玩具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喔，對啊，是啊。」
記者：「所以這是一個愛的練習題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對，就好像你在練習一種叫做無條件的愛，雖然這個非常難，就是說，你能不能無條件的去愛一個人，不求任何回報，這聽起來好像有點高調，可是我覺得有點像是一種這個過程。」
每一天都要勇敢，愛的練習題好像很難，但大人和小孩，還是決定了 一起上路。Libi的媽媽：「你不是做一輩子的決定，而是你每天做一個決定。」
我們可以想像，這個領養的過程，一個陌生的孩子突然走進這個家裡，那麼原本從是有防衛，而且甚至他一開始都不講話的情況，到最後終於接受了這個跟父母親的新關係，我想之後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，包括教養的問題，都還要面對，但是對這一對本來沒有孩子的夫妻來說，這是新的人生經驗，也是甜蜜的負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