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ittle Libi's story (上)

轉錄自TVB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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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發現新台灣】不一樣的寶貝　領養父母無私付出(上)
記者:王德愷 攝影:曾福強　潘至峰 報導

多數的媽媽，能夠對自己的孩子付出全然無私的愛，不過我們今天要看的小孩，情況比較不一樣，很多的孩子呢，沒有辦法得到自己親生父母親的照料，也有一些家庭願意學習付出、願意去幫助這些孩子，重新學習愛的課題；也有一些是他領養來的孩子，其實跟自己的膚色明顯的不一樣，這個時候他要面對的問題更大了，包括別人異樣的眼光，包括他接下來如何告訴自己的孩子這真實的真相，種種的課題都需要學習，他們必須要學習怎麼樣跟這個跟自己，完全不一樣的家庭成員，重新面對這段艱苦的人生路。
Libi：「喂，沒聲音，喲，講給我聽。」
活潑好動，完全沒有4歲小朋友的害羞，這個星期，Libi其實是請病假在家，但小小感冒沒有妨礙她活蹦亂跳，看到攝影機，完全沒有躲，繼續好奇探索，一刻不停。Libi：「我的手在裡面，呵，我出不來了。」
終於玩夠攝影機，Libi只乖了幾分鐘，又開始打薯條的主意，甜甜的聲音開始撒嬌。Libi：「媽媽，媽媽，可以再吃一個嗎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No，媽媽說幾個。」Libi：「5個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吃完5個了嗎？」Libi：「對，再給我5個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No，沒有了，我說了5個。」 Libi：「再給我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本來今天都沒有了啊，對不起啊，不好意思，製造了一個誘惑，不會，有沒有，媽媽講過了啊，而且啊你去看過醫生叔叔，醫生叔叔說什麼？」Libi：「不能吃炸的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不能吃炸的。」記者：「為什麼她不能吃炸的？」Libi：「因為她喉嚨有一點，咽胛發炎。」
怎麼忍心拒絕這麼可愛的小孩，但Libi的媽媽非常堅定，孩子再可愛，教養還是要有原則，因為有品質的愛，不是溺愛，難道不怕孩子耍賴生氣，甚至長大跑開？Libi的媽媽：「因為你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相信啦，你只能相信愛，就是相信她心裡面，很深的知道，我們是愛她的人，她會願意跟我們在一起。」
只能相信愛，因為沒有血濃於水，Libi的養父母承諾，接下這個愛的考題，2年多前，領養了膚色明顯不同的Libi，Libi在公園與同伴追著玩，Libi真的超可愛，可惜不能讓她清楚露臉，因為爸媽不想讓同學的好奇困擾Libi，但其它的包括名字，爸媽都不隱瞞，對親友或對Libi，他們也不隱瞞領養的事，去兒福聯盟上過「領養父母課程」，他們試著讓領養這件事，健康、透明化。Libi的爸爸：「長大了，才讓她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呢，你沒辦法去預料她，知道了那個衝擊的那個結果。」
採訪過程，兒福聯盟的社工員也全程陪著，夫妻倆大方讓媒體進入他們的家，為了讓更多人看見，領養孩子也很幸福。Libi的爸爸：「我不是我爸爸親生的，我到28歲、29歲，我才知道這個事實。」記者：「那時候父母也沒有上過什麼身世告知課程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對對對，我當時也嚇了一跳，後來我去回想說，我的爸爸在我的，從小到大對我的照顧，或是愛護、養護，我覺得都沒有少過，所以對於我來說，我跟我太太也講過，我們對於領養這件事，我不會排斥，我知道他是我爸爸，那個親情是沒辦法改變的。」
擔心太太高齡懷孕辛苦，夫妻倆決定領養，但Libi的媽媽先得說服自己的母親。Libi的媽媽：「這是我一個心願，就說很想去，去學著做一個決定做一個母親，去體會陪一個人長大的過程，對，然後我也跟我母親說，我也很想有這個機會，我可以去體會妳，這樣子，然後我媽媽就哭了，然後她就說好啊這樣。」
薪水階級負擔不起沉重醫藥費，他們對兒福聯盟社工說，希望有個健康的孩子，其他全都不要求。Libi的爸爸：「如果1年有4000個棄嬰的話，那表示有需要4000個家庭，才可以去把這個需要滿足，那其實這個需要太大了，那我們想去盡一個心力是，把她養大，好好的養大，把她透過我們的觀念，或者透過一些好的一個家庭的組織，讓她的生命本來欠缺的那一塊會補上。」
孩子也將會補上，夫妻倆心目中，美滿家庭所欠缺的那一角，但等待這一角來到，就強烈考驗著耐心，上課、考試、接受家庭探訪，甚至被殘酷地問，孩子長大有權離開你們，怎麼辦？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而且後來我想想，就算她是我親生的，不是還是要這樣嗎？對啊，有什麼不一樣，其實沒有什麼不同，我經歷的感受，其實也是每一個父母都會有的啊。」
要學做養父母，上了半年的課，還是忐忑，有一天Libi的媽媽在公園祈禱，公車駛過，車身廣告上是個可愛的小女生，晚上兒福聯盟的社工員就打電話來，問他們願不願意領養一個，膚色明顯不同的棄嬰，1歲的小女生。Libi：「這你禱告的時候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啊，我不是有跟你講過嗎？然後我就看到這個小女生，我就跟神說，好吧，如果是女生，一定要那麼可愛喔。」
Libi的狀況是一身小麥色的皮膚，Libi的生母，生產後就從醫院消失，她究竟來自菲律賓、印尼、泰國，或者是原住民？劉先生劉太太一點也不知道。Libi的媽媽：「我想她的母親是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，可是她至少已經做到她能做的最好的了，就是她不是把她丟在路邊，對，沒有，她是在醫院裡出生的，然後把她留在那兒，至少她知道會有人看到她的女兒，可以給她一個好人家這樣。」
曾被放棄的孩子，也可以是另一對父母百分之百的寶貝。Libi的爸爸：「而且我去想像說，就算我們自己懷孕，你也沒辦法去挑她的長相，她的皮膚黑不黑、白不白，她長得怎麼樣，我們自己生的搞不好還會有什麼狀況，我們都不知道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因為我推她出去，別人看到她，沒有看到我先生，就會問我說，啊，妳先生是外國人嗎？或者妳先生是原住民嗎？這樣，我說不是，他說但是她長得看起來跟你很不像，或者有人會問我說，咦，你這麼年輕幫人家帶孩子，那1個月賺多少錢？因為我跟她太不同，太不同，所以我們之間有一些這樣的談話，她一定會聽到啊。」
絕對沒有電視劇的情節，「不能說的秘密」，永遠要對外界解釋，更不可能瞞過孩子，他們學了很多「身世告知」的技巧，怎樣用溫暖的故事，告訴孩子領養的事實，但看到Libi那一刻，挑戰才開始。Libi的爸爸：「是憂憂的，憂憂愁愁的，對對對，可是小孩子應該天生不會這樣，她就憂憂的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真的很難想像，現在這個樣子，怎麼當年會憂愁，而且他們那時候因為可能便於管理喔，頭髮都剪得短短的。」記者：「像一個憂愁的小男生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對對。」
孩子來了，天倫之樂卻還很遠，沒有安全感的小Libi，每次只肯與他們相處幾小時，夫妻倆輪流請假，去育幼院「陪玩」，但小Libi出生後就沒人可依靠，習慣孤單、對人疏離，心裡又充滿委屈。Libi的媽媽：「看著爸爸，就一直尖叫一直尖叫，3個小時。」記者：「你覺得她在說什麼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我覺得她是發脾氣，我感覺她是憤怒，發脾氣，為什麼我生病，把我放在這裡，然後很不安，她看見我的時候也一直哭，但那種哭，有點像很委屈？」記者：「撒嬌，終於有人來看我了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對，有一個認識的人這樣，我後來覺得這樣真的很可憐耶。」
花了幾個月與Libi「打好關係」，偶爾接她回家小住，足足半年，夫妻倆才能真正帶女兒回家，女兒來了，感覺卻還是在帶別人的孩子。Libi的媽媽：「你不會感到那種親密感，就是她會黏著你，或她會撒嬌那種。」記者：「那會不會很難過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會啊，會啊，自己會很難過。」
社工曾經告訴他們，親密感不是一天造成，要等多久，孩子才會真正把他們當爸媽，那個「Magic moment」，每家都不同，只能慢慢等。兒福聯盟社工張巧慧：「如果當他被孩子拒絕的時候，爸爸媽媽是會受傷，對，當其實父母親的期待越多的時候，孩子的反應可能不如他們想像的，他們的傷害也是很大的，不可諱言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就是你會好像很期望那個魔幻的時刻會很快地出現，可是都沒有，我就哭，打電話給社工員說，會不會永遠都不會有那個魔幻的時刻，永遠不會有？她就說，其實當初我們也談過，有可能是這樣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臉擦過了嗎？臉還沒擦？ 那自己擦。」Libi：「幫我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為什麼要幫你，不是可以自己擦？」
現在的Libi一點不憂愁，長長頭髮、甜蜜微笑，抓住機會還撒嬌。Libi的媽媽：「所以你早上忘記了，對不對？」Libi：「呵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你說你早上把它擠了，然後擦了以後呢，忘記關起來？」Libi：「沒有乾掉耶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有乾掉嗎？還好，它好香喔，是不是很香？」Libi：「沒有乾掉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可以啊，可以啊，手心、手背。」
洗完手，給熟悉的社工員一個大擁抱，Libi在這個家裡，安全又開心，2年半前剛來時，可不是這樣。Libi的爸爸：「她可以，最高紀錄她可以一個人哭3個鐘頭。」記者：「哭3個鐘頭？」記者：「很有恆心地哭3個鐘頭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對對，一直哭，一直哭啊 。」記者：「你說在育幼院裡？」Libi的爸爸：「沒有，沒有，在家裡。」
期盼中的「Magic Moment」沒有來，前6個月，Libi和爸媽間，似乎只是友情，親情好像真的很遙遠。Libi的爸爸：「對，磨合很久，好像一個攔水壩一樣，把很多東西都攔住了，可是我們每天只能拿一塊浮木，把它拿走，拿一塊浮木，把它拿走，對，只能拿，可是你不用整片拿走，水壩會垮。」
Libi的媽媽：「我就對她沒有什麼理所當然的批判，我不會對她有什麼很主觀的決定，我可能看她做一件事，我會連續觀察個3、4次。」記者：「你也在觀察她，就像她觀察你一樣)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對， 就是我就會知道，原來她對這種事情，有這種反應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要把她打扮漂亮，我看一下，喔，對它說這2個小朋友，跟你一樣 要去聖誕節亮晶晶派對。」Libi：「這裡還要畫一個聖誕節。」Libi：「聖誕什麼？」Libi的媽媽：「聖誕樹。」Libi：「聖誕樹，喔，好啊。」Libi的媽媽：「然後再點燈，哈哈。」